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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晶容易让人联想到武侠小说里那些亦正亦邪,甚至向“邪”靠得更近一点的人物,例如黄药师,或者古龙小说里的“快活林”老大:尊重金钱的规则,睥睨江湖的规则,可以在任何地方做到最好,但却只愿意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做到最好。
名门之后,1970年代入行,在1980年代开始电影生涯,28年中,导演或参与制作的影片达180多部,票房累计近十亿港元,为香港电影史创造了一个数量上的纪录—但如果只用数量的多寡来评判他,似乎很有嫌疑,实际上,他是那种在各种类型、各种领域的电影里都游刃有余的聪明人,但他只乐于沉浸在自己最喜欢的电影类型—赚钱的电影—之中,拍出了这个类型里的最经典。所以尔冬升说:“我最讨厌有的人,不用心拍电影,拍一些烂片欺骗观众。你明明是有能力拍好的!”他让我想起吴承恩、蒲松龄、冯梦龙,以及星光熠熠的明清世情小说的作者们,始终沿袭中国通俗文艺的传统,真心诚意娱乐大众,至于“纯”文艺,那似乎是舶来品。
这就够了,已足够让他抨击江湖是非、嘲笑正经人。他的公众形象,经常被他电影的气质和形象覆盖了,但他却说:“实际上我是一个律己极严的人,我是一个不吸烟、不喝酒、没有夜生活、早睡早起的人。”尽管通过简单的逻辑推理,就可以得出相近的结论:180部电影,不是勤奋自律的人,根本无法完成。但对他生活、性情的想象和评判,永远和他的电影拴在一起。
香港电影的黄金盛世过去,我们方才惊觉,“王晶”不是太多了,而是太少了,少到简直经不起余下多少年漫漫人生的咀嚼和回味。即便将来还有新的“王晶”,至少我们这代人的记忆已经封门闭户。对此,他应该和我们一样骄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