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此,我特地看了一遍老版的《画皮》。相较于新版,可以说,老版看的是鬼,新版看的是人。
四十多年前的老版自有它的风格,但不免脸谱化,单一化。与之一比,新版《画皮》顿时显得生机勃勃。导演陈嘉上借用了一个中国老百姓熟知的故事,大刀阔斧地给改成了一部更贴近于人性的电影。重要的是,这么一改,故事、人物都丰满了起来。现在看来,出色的地方就在这“改”的功夫里了。
新版虽然打了“魔幻”的旗号,在我看来,什么“魔幻”、“恐怖”、“鬼怪”、甚至“婚外情”这些标签都可以去掉,它刻画的是人,是爱。每一个人都爱得很单纯,很极致。包括妖的,坏也坏的单纯,不懂爱也不懂的够彻底。所有的人与情感都离不开“纯净”二字——有人说是幼稚,这里的“纯净”绝对不是幼稚,它能感动戏中人,又能感动观众,幼稚,怎么可能?
几个主演表现得都很不错,每个人都很真,在爱恨情仇眼泪生死中挣扎,纵观全场没一个玩虚的。
周迅就不用说了,这种灵气逼人的演员几乎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,不过是惊喜大小的问题。个人看来,周迅这次的形象惊喜应在95分以上。小唯几乎是为她量身定造的,放眼天下也没人比周迅更适合这个角色了;个人看法:她表演惊喜应在90分以上,最出色的是眼神,那种明净清澈又千回百转的神色,比天平公主时期上了若干个台阶。
甄子丹和孙俪的表现让我们眼前一亮,特别是甄大侠,从不知道他的文戏也这么出色,表演松驰又有劲道,居然有点戏骨的味道。孙俪的南方口音还是个硬伤,但是表演上绝对是一份好成绩。没记错的话,这是她第二次登上大银幕,演技比《霍元甲》的时候更成熟和个性化了。
赵薇很让人赞叹。这是她近年来不多见的一个好角色,被赵薇抓住了,抓得很稳。但是稳中不足的是,不知哪儿还是有些硬,这到底是她表演上需要克服的,还是个性上需要克服的,我始终没搞清楚。但这里提这个实非贬义,就像美玉有瑕让人不忍是一个道理,谁会为了一块石头而废话呢。
说到陈坤,实话讲,吸引我走进电影院的是陈坤,实因他在海报里的眼神蛊惑人心。看过之后,不但这个初始没被打败,而且,他演的王生从人格上吸引了我。王生是《画皮》中最复杂最人性化的,他也是这部戏绝对的重心,一切因他而起。影片起初,大漠残阳先是拉开了他的雄性气魄,为后面的内心挣扎打下了“男性化”的基础。从王生的角度看,这是一部男人思考与挣扎的片子,影片处理得很好的地方在于,它没表达那种“我乃柳下惠,我乃圣人”的高调,更没索性交代一个心猿意马完全不靠谱的男人。这是一个最具真实感的男人,为美色而动,但是也有本能的挣扎和坚守。有人说他可恨,“变了心还装好男人”。其实他并非在美色面前屈服,某种意义上讲,王生从未出轨过,也许他在潜意识里意淫过,但是他在意识上否定了这种意淫,就像一个人一念闪过想去偷别人东西,但是立即会被自己吓醒,我们大部分人都属于被自己吓醒的那拨,只有不吓着自己的才最后才成为小偷。王生是个普通的男人,他是在捍卫自己的人格的,在努力去捍卫作为男人的道德和操守的。谁能看见他内心的挣扎呢?谁能看见他悬崖勒马的力道?别忘了,妖精拱手奉上的不是性,而是真情实意的情,对男人来讲,这是才是致命的武器。
有关王生的困惑,其实是我们当代人的困惑。我们私下里见惯了王生的故事,谁没有两难的境地,谁没自私过,困惑过,挣扎过,甚至于,谁没出轨过(精神的也算上)?相对于《画皮》,生活中的人谁都有谁的位置,一一对号入座,暗自悲喜或叹息。所以,《画皮》借王生的困惑探讨当代人的困惑,这是一个人性的课题,到底有没有答案?好在电影结尾的处理上,陈坤的表现,让我们看到了光明。
记得不久前采访陈坤的时候,讨论过陈嘉上提出的“王生是个好男人”的说法,陈嘉上的“好男人”之说直到看完电影之后才彻底领会。
如果世界上的男人,对相濡以沫的妻子有这样一份心,女人为他们死都值得了。
说到陈坤的表现,实话讲,王生的这个角色不好演,但是陈坤表现得确实不错。这种不错的概念可以打个比方,如果试卷分几个难度等级的话,有人在B卷(中等)里得了高分,陈坤在A卷(高等)里得了高分。近年来陈坤的演技不可小看,我固执地认为从《云水谣》开始(但很多人说更早以前),他的表演就很有境界了。“境界”这词我一直不敢乱用,因为和人的修养修行有关。
说到陈嘉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