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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在台下听《百家讲坛》一帮人谈看完《画皮》感受，我竟有些自卑：连著名的王立群夫妇都为《画皮》哭了，我却一滴眼泪都没掉，是不是我的泪腺已经麻痹，或者，地震后我变“心坚强”了？《画皮》好象惹了很多女孩子哭，眼泪把妆都弄花了，她们依然奋不顾脸对着话筒表示：好看，太好看。
男观众似乎很少为《画皮》哭，他们可能很累，看到王生处理赵薇和周迅关系时，他们不由自主为此总结出一句——剪不断，理还乱。当然，现世的男人99%是喜欢王生待遇的，有个眼睛大大、洞察世情的老婆，还有个有些妖、仿佛从江南仕女图中走下来的暗恋者。当听到周迅甘愿为王生做小时，男观众个个心里羡慕不已，哪有男人不喜欢三妻四妾，夜夜做新郎的？但这个“小”是真正狐狸精又是另外一回事了，现代男人比古代男人笃定老成持重得多，古代对男人没什么道德法庭，宿花眠柳蔚然成风，但现代对“两性风险”的体认现实得多，另一半是“嗜血动物”，再漂亮，男人可能都不敢也不愿冒这个风险。因此，男观众少为《画皮》掬泪映衬出男人的虚伪一面——明明想偷腥，偏一付正人君子模样。知道是真狐狸，就更动不了情了。
当然《画皮》要比《倩女幽魂》恐怖些，特别是在看了老版的观众心目中。虽然都取材于《聊斋志异》，但老《画皮》更象中国恐怖片的模版，据说当年把不止一个老太太吓得心脏病发作。而《倩女幽魂》不吓人很唯美，张国荣王祖贤加那首主题歌把许多观众弄得欲罢不能。这回的《画皮》也跟“恐怖”二字不沾边，连惊竦都谈不上，最多是一魔幻爱情片。它跟张国荣版《倩女幽魂》、张曼玉版《青蛇》异曲同工，减了“恐”的《画皮》成了古典版琼瑶席绢张小娴故事混成旅，把“吓”哭人变成“煽”哭人。
女人不论人啊妖啊，其实都是很好解读的。但我对这些志异故事里的男人却不好理解，你蒲松龄老师就敢拍胸脯说这些清秀男人从来就没狐疑过什么？从来就没怀疑过对象是妖？从人性的角度上，这是不合逻辑的，有1%的怀疑也是怀疑，这样才合情入理。当年我看张国荣版《倩女幽魂》，觉出张国荣忧郁眼神里对王祖贤还是有怀疑的，只不过他眼神里对爱的执着最终战胜了怀疑，才缔造了这段如梦似幻的佳话。
《画皮》里陈坤让我想起《倩女幽魂》张国荣，眼神一样忧郁而多情，且有心理变化交代，把“爱”放在心灵最神圣的处所，至诚至性，因此，才能勾来美狐，继而勾出女观众的眼泪。陈坤和张国荣的境界，比起《青蛇》里那个傻拉吧唧只知道叫唤“娘子，娘子”的许仙有云泥之判，他们才真实，真实得让男人有胆去做那些梦，真实得让妖精心甘情愿着迷。
谭飞/文
